2021年5月8日 星期六

20210508 《歡迎回來,萊納》

 《歡迎回來,萊納》​

​ 01.原巨人背景,構想此為發生在平行時空的某種可能性。​ 02.涉及劇情超大方向偏離以及部分劇透。​ 03.角色略有OOC,盡量不影響敘事完整性。​ 04.只是想哄哄抑鬱的哭哭萊納所引發的腦洞。​ 05.說不知道甚麼是「同人文」於是我親自上場示範。​ ​ 雷貝里歐收容區,祭典前三天。​ ​ 雖然身為榮譽瑪雷人、現任鎧之巨人,進出收容所的警戒線對萊納而言並不是一件難事,只是他身為半個公眾人物,要這樣躲躲藏藏地避開瑪雷軍政府的監視,到接近港口的一棟民宅而不被發現,還是有一定的挑戰性的。​ ​ 所幸吉克這傢伙心眼特多,暗地裡也牽了不少線,才能讓他平穩地出現在這棟不大不小的普通民宅門口而無人起疑。​ ​ 有點好奇吉克緘口不提的會面者是誰,但照對方的態度來看似乎是有點親近的對象,萊納勉強壓下心中難免躁動的忐忑,依照暗號敲響了門。​ ​ 令他錯愕的是應門的人,伊雷娜,萊納對她的印象就是:很高。​ 很高。但也就僅止於此而已。​ 因著這樣非常攏統又模糊的記憶,他完全不明白吉克要這樣小心翼翼地耗費人力隱藏這個居所以及自己來此的行蹤是為何。​ 更何況對方可是光明正大的瑪雷軍啊。​ ​ 似乎對他的疑惑瞭然,伊雷娜罕見地露出一抹促狹的表情,「請跟我來吧,布朗先生。」接著十分自然而然地替他接過大衣與帽子,掛在玄關處。​ ​ 走過置放鞋櫃的短廊與穿堂後,伊雷娜稍微躬身,往萊納右手邊高挑的拱門一指,而後輕輕開口:「您要見的人正在裡面,請布朗先生進去吧。」平和又恭敬的語調讓萊納突兀地產生一股「這傢伙難不成是在這兼職當管家嗎?」的荒唐想法。​ 但還等不及萊納對這個想法發笑,他踏進寬大客廳的那一刻整個人彷彿被凍結住。​ ​ 艾連.葉卡。​ ​ 那個承擔過他全部的欺騙、暴行、殺戮、背叛的青年靜靜地坐在沙發正中央,雙腿交疊、捧著一杯熱茶,姿態閒適,一雙眼睛無悲無喜,就這樣平平淡淡地看著他。​ ​ 「萊納,你坐啊。」​ ​ 咕嚕。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聲音在安靜的室內尤為明顯。萊納感覺到自己心跳驟然失速,背上瞬間佈滿冷汗,四肢幾不可見地微微顫抖。​ ​ 敏銳地查覺到他的不對勁,艾連輕輕地嘆了口氣,收起冰冷的神情,他開口,這次更加低沉且溫柔:「萊納,你坐著吧,我們談談。」然後努力地扯開一點笑容,略顯僵硬地釋放著善意。​ ​ 那個訓練時期還會在自己面前哭唧唧的崽子已經長成這樣的沈穩大人了啊……​ ​ 或許是整個廳室漫著一股溫馨的氣息,而眼前的艾連的氣場又是自己許多年未曾再見的親和,萊納恍恍惚惚地盯著艾連就這麼坐下,由著身體沈入艾連對面柔軟的單人沙發裡,就連伊雷娜甚麼時候往自己手裡也塞了杯熱茶都毫無所覺。​ ​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對坐了一會兒。​ 待到萊納呼吸開始平穩後,艾連彷若話家常一樣的開口:「過幾天就是雷貝利歐的祭典了,對吧?」艾連側身,細聽了聽窗外孩童的笑鬧聲,雖然是個問句,但又像是自言自語。​ 沒有想到對方對自己再開口時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萊納抿緊雙唇,立即從方才的恍惚中清醒,直直盯著艾連,像是在確認他是不是有在祭典時搞事的打算。​ 「嗯,對。」萊納躊躇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戒備地開口:「你想幹什麼?」​ ​ 見他如此謹慎又鋒利的模樣,艾連反而淺淺笑開,將身體順向軟墊裡又往後靠了靠、坐姿更隨性了些。一雙碧綠色的眸子盛著與這個年紀不相符的寬和,回望萊納的視線。​ 「難道吉克甚麼都沒跟你說嗎?」語調輕緩,裡頭卻帶了顯而易見的困擾,還沒等萊納回答,只見艾連蹙起的眉頭又舒展開來:「想來他這種見鬼說鬼話的特性,跟你講了說不定你反而全然不信。」​ 萊納沉默,無法反駁自己確實看不透吉克,見識過他哄騙瑪雷軍政府的手段、也看過他坑了不少擋他的路的艾爾迪亞人,於是總是半是提防半是信任地並肩作戰著。​ ​ 對萊納的不語,艾連理解的點了點頭,仍是用那樣暖和的目光注視著萊納。​ 「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那天——」他頓了一下,像在斟酌用詞一般,而後小心地開口:「我看見皮克小姐駝著吉克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扔下了貝爾托特,衝向他們,放低身體朝皮克小姐的四肢出手,她被我砍掉了一隻前腳,一時之間倒了下來,吉克也因此滾落到地上,我衝上前舉刀一把扣住他的脖子,滿心要殺了他。」​ 即便艾連盡量輕描淡寫的地帶過,在聽見貝爾托特的名字時,萊納不能自控的握緊雙拳,無法說清道明的愧與怒同時交雜在臉上,他緊咬牙關,低聲隱忍的問:「然後呢?」​ ​ 「然後在接觸到吉克的那一個瞬間,我進入了一個空間,那是擁有巨人之力的人的才能進去的意識領域。」眼看萊納一臉錯愕,似乎要張口爆出一大串疑問前,艾連驅身向前握了握他的前臂,而後再輕輕拍上兩下,大有著「稍安勿躁」的安撫意味。​ 抽回手,艾連繼續方才的話題:「那個地方……我們姑且稱之為道路裡。在那裏,我觸碰到了所有已知的過去,也見到了無數可能的未來。」​ 「我一邊梳理湧進腦海裡好幾千年的記憶,一邊讓自己的意識踏入一個又一個的未來,試圖在數千萬種可能性裡面找出那唯一一個最完美的結局。」​ 說到這裡,艾連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像是要吐出積壓於胸中已久的鬱氣。​ 「我在路裡穿越了好幾百年,拼湊了不知多少次的過去與未來。終於認清一個我一直以來不願意正視的事實。」​ ​ 「沒有任何一條路,可以讓所有人都得到幸福。」​ ​ 說完這句話,艾連閉了閉雙目,壓下眼底泛起的苦澀潮意,然後抬頭凝視著對面陷入錯愕與震驚、尚在嘗試消化這些資訊的萊納。​ 好半晌,萊納張口又閉口幾次,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的意思是——?」​ ​ 「我的意思是,為了走向那個必然的未來,為了所有的艾爾迪亞人,我只能夠⋯⋯我必須做出選擇⋯⋯或者說取捨⋯⋯」​ 將已經涼掉的茶往桌上一扣,艾連猶豫地換了幾次措辭,最終還是說了出口:「要使那些已知的過去引導至我所期望的未來,我默認、而且促使了許多人的犧牲。」​ ​ 「包括我的母親。」 ​ ​ 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萊納顯然被這一波接著一波的信息衝擊到無法思考,他看著艾連,似乎被母親這兩個字觸動了什麼。​ 「可、可是,」萊納茫然地開口,甚至有點語無倫次:「但是是我,那天破壞了牆的,我把、我害你們失去了家的,好多人死了,我毀掉你們的生活,還騙了大家,約翰、柯尼、莎夏,全是我的錯,艾連,你的母親,都是因為我——我殺了他們!」​ 如同自帕拉迪島回來後,許許多多次獨處之時,被強烈的負面情緒支配而失去理智,萊納又再度陷入了不能自拔的自責與自厭,他一邊說著一邊彎身低下了頭,雙手緊緊捏住茶杯,直至杯子不堪負荷,啪唧應聲碎開,大片裂口切進了掌心,血液直直流淌而下,一顆一顆滴落在木質地板上,迅速地形成一灘血窪。​ 而萊納卻彷彿毫無所覺,只是失神一樣反覆地、重複地說著:「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殺了我吧。」​ ​ 艾連又輕又緩地喟嘆了一聲。​ 他這幾個月以來都會在不同的地點與吉克還有同伴們密會,偶爾裝扮成傷兵或者平民溜進收容所的時候,湊巧偶遇過幾次萊納。​ 只見對方孤身一人,坐在長椅上,神情散發出毫無掩飾的頹喪與哀傷。然後慢慢地把自己縮起來,用雙手捂住臉,背脊一下又一下的抽動著。​ 依稀聽見微弱的哽咽時,艾連才反應過來:萊納在哭。​ ​ 他碰見萊納的次數不多,一次是他隔窗遠遠看見對方,步履沈重、背影消瘦寂寥。還有一次是擦身而過,當時萊納領著一隊孩子,嘰嘰喳喳的小孩們跟在他後頭耍鬧、歡快地你一言我一語,偶爾萊納勉強笑著應答後,回頭收起微笑的表情依舊充滿難以化開的愁苦。​ 而唯二兩次見到獨處的萊納時,他總是在哭。​ 就像現在一樣。壓抑不了龐大的憂鬱,被愧悔吞噬至極,避無可避,於是蜷起身體,好像這樣可以讓自己變小、變小、直到消失不見。​ ​ 「這不是你的錯。」艾連踏上實木的長型矮桌,長腿一伸,直接跨坐到桌上,坐在萊納正前方。​ 因為桌子偏低的緣故,他必須要微微抬起頭湊近,才能迎上萊納滿是淚水的雙眼。​ 如同慎重的向聆聽者確認一般,艾連清晰的一字一字低語:「萊納,你聽著,這不是你的錯。」​ ​ 他伸手掰開萊納用力到泛白的手指,平穩而小心的挑出插進肉裡的瓷塊,所幸杯子裂成四瓣,沒有過於細碎的瓷片嵌在裡面無法即時處理的情形發生。​ 除去外物後,仰賴巨人強大的自我修復體質,方才深可見骨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而在艾連做出這一連串的動作時,那種潤物無聲的親近和關懷太過自然,就像過去那些年的敵對仇視都消散了一樣,萊納就這樣怔愣地望向對方,連眼淚都不自覺停了。​ ​ 艾連,真的改變了很多⋯⋯​ 這樣想著,萊納看著垂眸檢查自己傷口的艾連,從進門至今第一次專注地上下審視對方:超脫年齡的沉穩、自己隱約有種被當晚輩對待的縱容、竭力收斂但仍然無法隱藏的滄桑和疲倦。這是一個全新的,他不了解的艾連。​ 而艾連似乎感受到他的視線,抬頭,與萊納對上眼。​ 「為什麼?」都還沒釐清自己想問什麼,萊納就這樣突如其來的提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問句。​ ​ 為什麼不再怪他、憎恨他?​ 為什麼安慰他?​ 為什麼不是他的錯?​ 為什麼來到雷貝里歐?​ 為什麼耗費那麼多人力只為了與他會面?​ 為什麼要阻止他自殘?​ ​ 太多問題一股腦湧上了。​ ​ 艾連把手收回,就這麼在桌子上盤起雙腿,將單邊手肘支在膝上,撐住下顎,「為什麼啊——?」他拉長語調,像是在思考怎麼回應這個攏統的問題。​ 明明是不合宜的坐姿,但比起剛才穩重內斂的青年,這樣姿態輕鬆的艾連更接近他記憶中那個喜怒哀樂通通寫在臉上的熱血少年,如此不設防的模樣反倒令萊納感覺更熟悉了些許。​ ​ 「我剛剛的話,你應該沒有聽進去吧?」想起萊納打自坐下之後就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然後欲言又止、視線躲閃,接下來還明顯開始胡思亂想後又把自己拖進去自厭的深淵的模樣,艾連忍不住以拳遮唇無聲笑了一下。​ 只得又將方才自己進入道路裡前後的因緣又再重複了一次。​ ​ 「所以你的意思是,所有的過去不是偶然,而是必然,都是為了引導向『解放所有艾爾迪亞人』的這個結果而鋪陳的道路?」​ 萊納捋清思緒,心中的情感逐漸交錯複雜,也開始明白艾連給自己一個仿若歷經風霜的長輩那種感覺從何而來。​ 任何的變動都可能成為因影響未來的果,於是他在道路裡重複經歷了一次又一次失去、背叛、傷害、算計,走了許久許久,見證許多人的死去,甚至自己的消亡,然後最終將自己磨礪成如今的模樣。​ 為了那個結果,艾連做出的割捨與犧牲,形同生生剜掉胸口深處一塊軟肉,至今依然隱隱作痛。​ 母親,那是他的母親啊。​ ​ 說完了這一大串,瞥見萊納神色黯然。​ 艾連於是忍不住低沉且和緩的再說了一次:「萊納,你沒有錯。」​ 「生活在這塊土地,每個人有必須存活下去的苦衷,你要守護的人太多,於是你必須逼自己勇敢,即便在如何困難,仍要承擔下不是那個年紀的孩子能夠背負的重擔,被迫成為殺人的工具,雙手染上鮮血。」話說至此,艾連停了下來,雙手強勢的捏住萊納的雙肩,強迫不知何時又開始落淚的萊納與自己四目相對,「我來瑪雷的一年裡,遠遠看過你幾次,萊納。你很真實,萊納,就跟我無數次在道路的時間線裡看到的你一樣,與其說是軟弱,不如說是太溫柔。溫柔到不願意恨別人,於是只好恨自己。」​ ​ 「但是萊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所以沒有關係的,這些年,你很辛苦,也很努力,那就夠了。」​ 「很累了吧?」​ 「既然如此,不要再責備你自己了,這不是你的錯。」​ ​ 隨著艾連一字一句的寬慰,萊納終究是像再也忍不住一樣,前傾把頭靠在艾連肩膀上,嗚咽了下,任由大顆大顆滾燙的淚水浸濕對方衣襟,喃喃的道:「對不起。」​ ​ 隨手揉了一下萊納粗硬的金色髮頂,「說甚麼對不起,沒有人怪你的。」艾連哄著大他兩歲又比他高壯的萊納,就像在哄一只委屈的大型犬一樣。場面既和睦又不禁有些有趣。​ ​ 一直到離開那棟宅院,萊納腳步輕飄,不禁有種做了場夢的感覺。​ 他想著艾連送走他前的那句話:「兩天後祭典的晚上,戴巴家族的族長會上台演講,你聽完演講後,回來這裡,好嗎?」艾連沒有細說演講的內容,也沒有說明為什麼要回來會合,但得到自己肯定的答覆後對方明顯開心了一點。​ ​ 雷貝里歐收容區,祭典當晚。​ ​ 威利.戴巴揭露了自己的家族與145代王的交易,以及所謂瑪雷英雄的真相。​ 然後在這些年藉由戴巴家族與各國政要的友好關係,還有吉克暗中在瑪雷的推波助瀾下,世界各地逐漸出現不少人權團體疾呼「艾爾迪亞人並非惡魔的後裔,而是不得不繼承詛咒與仇視的少數民族,現今的艾爾迪亞人受到的歧視是不公的」、「利用巨人之力殘害其他國家的瑪雷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的相關輿論。​ 能夠暗暗侵蝕瑪雷國的聲望,然後奪回曾被侵占的土地,甚至可能從中瓜分瑪雷的部分領土,再加上有帕拉迪島的島嶼珍稀資源和未開發的自然地景和周邊未知海域作為談判,不少國家的領導者在利益取捨與威利.戴巴的引介下紛紛與希斯特莉亞女王簽訂了經濟、觀光、研究的長久合作契約,也不下於承認了帕拉迪島為一個君主立憲國家的事實,也間接緩和了彼此敵對的立場。​ ​ 而今晚的演講中,威利呼籲所有雷貝里歐收容所內的艾爾迪亞人共同抵抗瑪雷國的利用與欺壓,而帕拉迪島也闢建出新的住宅區,用以容納每個願意回歸島上的人。​ 在今晚之前,在艾連跟吉克的引導下大多巨人之力的繼承者已經密會過,得知道路與尤彌爾的存在,並一起規劃出幾個可能「共同合作消滅巨人之力」的方法,為的是讓艾爾迪亞人後裔真正自由。​ ​ 更叫人驚訝的是,靠著戴巴家族引導,在漢吉和阿爾敏的奔波與遊說中,今晚聚集了科學、生物學、化學、醫藥學、遺傳學各界菁英組成的研究團體,將以「脊髓液」作為實驗體與校正基準,共同研發出與脊髓液功效相反的抗體針劑,讓所有接受注射的艾爾迪亞人不再受脊髓液的支配而變成無垢巨人。​ 解除巨人之力是第一道保證,而藉由科研來改善艾爾迪亞人的體質則是第二。用意即在於消弭一般人種與艾爾迪亞人的種族差異以及威脅感。​ ​ 今晚的演講是一場宣示,敲響了世界各國以及帕拉迪島共同對瑪雷軍政府的不平之鳴。​ 已舉形同公開向瑪雷宣戰,也因此必須瞞下許多雷貝里歐收容區的平民和戰士,以免走漏風聲,直到戴巴家族與其親信已經確信完全滲透瑪雷國後,在諸國政要的聯合下,支持解放艾爾迪亞人、推翻瑪雷軍政府由戴巴家族全面掌控的聲浪已勢不可擋。​ ​ 今晚參與演講的瑪雷人軍隊,那些抵抗者紛紛被翻出了不少虐殺艾爾迪亞平民甚至幼童的罪刑,當場由潛伏在人群其中的調查兵團逮捕關押。而未曾參與迫害的瑪雷平民和軍人,今後將會在威利.戴巴的帶領下,重建一個全新且和平的瑪雷,讓所有人從無止盡的戰事和傷亡中解脫。​ ​ 萊納坐在前排,被一道又一道的消息沖刷得幾乎魂不附體。​ 在他前排的波爾柯和幾個小鬼頭也都是一臉我是誰我在哪發生甚麼事的傻呼呼表情,顯然有種人生觀瞬間被顛覆的感覺。唯有皮克面上一副瞭然於心的安然,看來是已經知道這些安排的樣子。​ ​ 「傻啦?」耳邊傳來沙啞的音頻,萊納轉頭,看到不知道甚麼時候坐在他旁邊的吉克。​ 吉克慢條斯理的點了一根菸,朝台上的威利抬了抬下顎,雖然視線沒有看著萊納,但萊納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說話:「你看戴巴一副正義之士的樣子,像他們家那種無利不早起的劣根性,如果不是把掌攬瑪雷的大權交給他、希斯特莉亞還允諾了一塊帕拉迪島的封地跟爵位,讓他們足以在兩國站穩腳跟,而且更簽署了脊髓液抗體疫苗研發成功後由戴巴家占六成的經營權,要不這樣,恐怕他們今晚的演講就不是如此,而是對帕拉迪島的抹黑跟侵占宣言了。」​ 一邊吞雲吐霧,吉克把四年前跟艾連接觸後兩人共享的記憶,以及在李維、漢吉、阿爾敏跟自己與皮克的資訊交換和計策研討,然後藉著艾連無數次跨越百年的嘗試後,才醞釀出在這四年之內讓帕拉迪政權與戴巴家族和各國迂迴接觸,而歐良果朋、伊雷娜插手離間與挑撥瑪雷軍內鬥爭權自相殘殺,同時由威利攏絡高低層的瑪雷軍慢慢滲透進權力中心的漫長計畫。​ ​ 此時,台上的演講已達最激昂之處,威利.戴巴與多位來自不同國族的領袖雙手交握連成一排,吼出既豪情又矯情的結語:「讓我們解放艾爾迪亞人!拒絕瑪雷軍政府無謂的戰爭!我們需要和平!不要再有傷亡!讓世界各國共榮共存!打造更美好的世界!」​ 然後他們一起高舉彼此緊握的雙手,舞台迸出早已預備好的彩帶與亮片,激情的伴奏樂曲誘出觀眾們的熱血沸騰,在眾人此起彼落的尖叫與歡呼中,威利露出勢在必得的燦爛笑容。​ 戴巴家族的權勢、榮耀與名譽,將會繼續傳承下去。​ ​ 「以後,我們再也不是惡魔的子民了。我們不再低人一等。不需要拚死拚活爭取誰的認同。如果你母親願意,你們可以搬到帕拉迪島,讓過去煙消雲散,開始全新的生活,那裡永遠會為你們留一個遮風避雨的家。他們都在等你回來。」吉克呼出最後一口菸,往萊納肩上重重拍了兩下,然後轉身走向舞台後方,大約是要繼續與剛才下台的各方領袖會談。​ ​ 吉克離開後,萊納恍神的又喃喃念了兩次:「我們不再低人一等。不需要拚死拚活爭取誰的認同。」​ 「過去都煙消雲散,然後有個遮風避雨的…家嗎?」顧自自語片刻,接著萊納像是觸電一樣從座位上跳起來,將波爾克跟賈碧的大喊拋在腦後,一路往艾連那棟樓房急奔而去。​ ​ 路途不近,但他卻越跑越快、越跑越快,自帕拉迪島回來之後凹陷了一塊的心口像是被甚麼過分溫暖的東西填得又滿又漲,被諒解、被原諒、被愛……原來他仍然值得擁有這些。​ 他們都在等他回來。​ 他們都在等他回來!​ 一腔情感又酸又甜又澀,許久沒感受到的喜悅幾乎使他無所適從無處安放。​ ​ 一到目的所在之處,顧不及敲門,萊納把把手一轉、整個人撞了進去,然後在過了穿堂的寬大拱門處急煞自己匆忙的腳步。​ ​ 只見大廳與相連的開放式廚房桌上擺滿酒水跟食物。​ 李維圍著圍裙,手上大湯勺正準備往赤手抓了一大塊披薩要偷吃的莎夏頭上敲,漢吉盤坐在地上鼓搗一顆莫名其妙的機械頭盔,約翰、柯尼跟亞妮湊在一起似乎在玩某種類似橋牌的遊戲,除了柯尼之外的兩個人電光石火一副隨時要打起來的樣子,而艾連、米卡莎、阿爾敏則占據了一張大沙發,阿爾敏坐在兩人中間,腿上一沓翻開來的書,像是剛剛在跟其他兩人講解些甚麼的模樣。​ ​ 胡鬧到一半的大家聽到聲響,一致抬頭看往萊納的方向。​ ​ 「呦,萊納。」​ 「好久不見啊!」​ 「來的這麼慢,你知道莎夏已經吃掉多少東西了嗎?」​ 「過來這邊坐啊!」​ ​ 「歡迎回來,萊納。」​ ​ 聽著一個接著一個的問候,忍了整路的淚水再也無力抵抗,瞬間模糊了萊納的視線。他一邊憋住快要掉下來的眼淚,一邊擠出多年未曾出現的笑容。​ ​ 「嗯,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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